海龟在美国(Chapter 5, Chapter 6)

出血热No 1 贴于2008/12/10 23:47 （武汉大学校友论坛）
主题字词: 海龟第一桶铜

海龟在美国
Chapter 5

我仿佛又回到了04年上海的那个秋天, 人生仿佛幕然间换了一个巨大的背景. 我当时带着儿子挤在妹妹那狭小临街的三居室里. 每天早晨都是在车流穿梭嘈杂起伏的噪音声中醒来, 然后满足地从路边的早点摊上拎回一兜的烧饼油条. 当时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桂花沁香. 弄堂深处支支叉叉晾着的衣服底下, 走出来的阿姨阿伯穿着睡衣睡裤拎着小菜神态自若地相互打着招呼. 在晌午的一丝阳光终于冲破灰蒙蒙的天空撒在我脸上的时候, 我无可救药地对这个城市堕入了情网..

我持续沉浸在一种不正常的兴奋和几乎要爆破的欢欣快感中, 地铁里被人推推搡搡, 马路上随处可见形迹可疑的污疵, 大街上无处可逃的二手烟肆意地噴在脸上, 饭馆里不绝于耳的吆喝叫嚷….这一切相比于那种亲切熟悉温暖宽厚的家的气息, 显的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当一个人终于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的最初, 他/她根本无法做到去客观的看待这个事物, 就如同最初海归的我.

我一边在妹妹凌乱的书房里开始着手一些工作的联络和安排, 一边迫不及待和龟网上认识的众网友见面. 那真是一段开心快乐的日子. 由于大家在网上已经神交已久, 所以一见如故, 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针对我们在国外长期以来处于的半饥饿状态,大家立马成立了上海海龟吃吃喝喝协会, 在海归的那几年,并和北京分会长期保持着友好的吃喝往来. 吃饱喝足之余就是海阔天空的八卦, 八的全是认识人的香艳故事差不多见了有几十个网友吧. 一开始我也遭遇到某些的暧昧表示, 后来大家都知道我的口味以后, 男龟们慢慢地把我当哥们开始在几杯酒后之后向我吐露他们的沉船史了. 原来一个个看似忠厚老实貌不惊人的龟男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风流韵事. 中国真的是海归男的天堂, 所以如果你想要保住自己的家, 千万别让劳工自己龟回去, 这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

M的订单一直迟迟没有下来, 我有一次无意间逛展会, 看到了一个挺新鲜的东东, 直觉感到野心勃勃的M可能会喜欢, 我问厂家要了各个规格的样品, 附上我翻译的夸大后的说明然后寄给了M, 果不其然, 她非常喜欢, 问我要所有型号的报价.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当时的状况, 觉得这个东东是个新鲜产品, 美国市场应该还没有. 所以一咬牙一跺脚, 给M了一个对我而言有很大利润空间的价格, 后来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呀. M很快就下了订单, 在一个潮湿阴冷的冬天的早晨, 我终于赚到了我的第一桶铜. (数目太小, 不敢称金).

有个这第一桶铜, 我终于有了一丝底气并意识到或许我是真的可以以此谋生. 这期间W又陆陆续续给我介绍了几个潜在客户, 我也从妹妹的书房搬到和朋友拼用一个OFFICE到最后租了自己的OFFICE, 我的小公司终于迈开了BABY STEP.

05年的大半年我都是在中美两边飞, 基本是一半一半的时间. 在我忙忙碌碌工作和吃喝开心之余, 我想我是真的忽略了一些东西. 劳工一如既往的支持和宽容, 让我彻底忽略了他内心的需求. 这一段的记忆模糊而遥远, 也或许是由于我完全的不经意.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记得我们一如既往亲密无间但是爱情已经越走越远.

在美国的时候, 由于时差我常常从晚上开始工作到深夜, 劳工安顿好儿子睡觉以后会默默地陪我坐一会儿, 帮我倒杯热茶, 然后拍拍我的肩吻一下我的额头独自去睡觉. 他的工作要求他很早的起来, 我们在一间房子里却过着两个国家的作息. 我想我真的是长期以来被他宠的无意识间TAKE HIM FOR GRANTED了, 我和他分享我小小事业的点点滴滴, 我无法抑制的兴奋, 我对上海对中国的眷恋和热爱 … 每次从国内回来, 我的快乐和神采飞扬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渐渐地, 在我絮絮叨叨和他讲着我的琐碎趣事的时候, 他只是默默听着, 只是静静笑着, 只是拥我入怀而一言不发… 可惜当时的我却粗心大条到毫无知觉.

如同我们那几年温吞恬静的婚姻, 我们的离婚也是平静如水, 双方甚至都没有找律师. 客气友好到就象两个老友挥手道别. 没有谁错, 没有伤害, 简单而清醒, 就象你说分手我说OK.

离婚后的某一天, 我和他开车一起去见一个客户, 当时外面下着蒙蒙细雨, 不知道怎么提起来的, 他突然说 “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一直都不开心, 我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办法让你快乐, 可是我真的是尽力了” 我扭头看着雨滴敲打在窗上留下的一条条水痕, 尽力不让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脸….

我至今都认为前夫是一个可遇不可得的, 在性格人品上基本没什么缺点的好人, 我也一直相信自己是个好人, 可是两个好人却未必能MAKE A SUCCESSFUL MARRIAGE. 上次有人问我有否可能回头或者有否想过回头, 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就如同我的前生往事, 好或者不好, 可是很少有人会想要回到前生去. 最大的遗憾就是对儿子的愧疚, 即使我俩一直努力尽可能地把离婚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

离婚之后, 我就提着两个大皮箱, 带着我的小布丁, 彻底地海归了.
2

Chapter 6
上一篇争议比较大, 很多姐妹为我难受叹气惋惜, 我在这里谢谢大家, 其实从离婚以来几乎不太想过去和前夫的事情, 我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看的人, 好或者不好, 都是历史了, 眼前和将来永远是最重要的

有人的COMMENT是太SAD了,我这才回头又看了几遍我写的, 发现前几章的文笔风格的确是有点低落, 其实海归的这几年尤其是第一年是很开心快乐的, 所以以后我会尽量写的轻松明亮些.

有人的COMMENT说我不够爱他或者说他不够爱我, 这个也没什么好争论了, 这样的问题我都懒得问自己, 反正都是过去了, 爱咋咋吧, 你要说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也没意见. ANYWAY, LIFE IS GOING ON, 故事也在继续中.

彻底海归后, 我从妹妹那里搬出来, 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小布丁也去了旁边的一个双语幼儿园. 我老妈坚持认为我请的阿姨照顾不好她的宝贝外孙, 故自作主张地辞了阿姨, 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并且还带着她的吉娃娃. 我每天下班回家都是一番人跳狗叫的热闹景象.

离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和前夫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天一E的联系, 也经常打电话, 继续向他汇报我和小布丁的生活及趣事, 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后来双方都各自交了男女朋友, 感情平稳地过渡转移, 所以我一直没觉得离婚对我有多大伤害, 就象我回过耳的话, 我自己一直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好象一觉还没睡醒,这个婚就离了,然后我又迷迷糊糊翻身睡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 感情已经淡薄转移了. 认为这不是真实故事的同学, 你就当它是小说看好了.

我和吃吃喝喝协会的几个玩的比较来的朋友在某一个吃饱了撑的风清月朗的夜晚, 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突然意识我们似乎不能老是这样傻吃傻喝下去, 得干点啥正经点的事.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 立刻象一道闪电划过我们油肚肥肠的大脑, 在热切探讨了N分钟后, 我们决定成立一个叫做 “海归商会”的非恐怖组织, 并于某年某月的某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我们海归商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就在西镇的一条破鱼船上进行了．在分完官衔之后自然是讨论以后的活动和如何以此为平台找机会和政府勾结一下.

第一次海归商会的活动还是比较成功的, 有几十人参加, 光大家自我介绍就介绍了两个多小时. 后来我们这样的活动又举办了好几次. 参加活动的基本以美龟为主, 并且这些人里主要是做IT和投资的, 大部分属于成功成熟型. 也有些小英龟, 他们和美龟真是差了好几个重量级, 经常传出来和美龟重量级整出点什么婚外浪漫故事好几个是这些英龟. 反正这样的活动, 大家各取所需.

和政府的勾搭也算是比较成功的, 接见的最高级别的领导是某省级市的市长, 其他如某某开发区区长, 主任等等接见了N个. 记得有一次考察一个开发区, 在被接待完吃喝以后, 区长指着他们正在建的办公大楼对我说　＂等咱这楼建好了，我留个办公室给咱们海归商会＂　当时听完这话，很是感动了Ｎ秒，领导想的是多么周到又是多么不切实际啊，俺们怎么会到这鸡脚旮瘩来办公捏？！

肯定是有人通过我们商会受益的，可惜对我基本没什么事业上的帮助，也可能是我太苯不会利用资源吧．后来我开玩笑总结，我们以前的吃吃喝喝协会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自费吃喝，海归商会是在政府领导下有组织有纪律的白吃白喝．

在没有吃喝爬梯的日子，我也静静想过自己的生活和将来，冷静分析了一下国内局势和市场的行情波动，并在对本人价值初步估算后，我决定知难而退，放弃高攀国男，主攻西男．

在政策方针定下以后，我开始付诸行动．先是在网上挂了一个ＰＲＯＦＩＬＥ，不过我还没来的及怎么撒网，就意外地认识了小蛋糕和冷酷男．

冷酷男是我在东京转机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其实我是最不看好在飞机或者机场发生的艳遇，尤其在飞了十几二十个小时以后，蓬头垢面惺目淞眼的还艳什么遇呀．所以当冷酷男试图和我搭话的时候，我都懒得正眼瞧他，也非常不乐意他正眼瞧我．我们邻座，那天冷酷男好象很有兴致，在初步了解了我的生意后，他说或许我们将来可以合作什么，并留下了我的电话．我对那天的记忆非常模糊，主要是当时非常非常地疲惫，昏昏欲睡．

回上海两天后，接到冷酷男的电话，约我第二天一起晚饭，并且他坚持来我公司门口接我．我到现在都清楚记得那天见到他的惊喜．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楼口，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又高又帅，他逆着黄昏的阳光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目光炯炯．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ＨＡＮＤＳＯＭＥ，心里充满了喜悦．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瞧他和让他正眼瞧我，我看到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里跳动的火花．

那天冷酷男特别殷勤，也是我认识他以来仅有的几次殷勤．他和我各背着一个电脑，但他坚持帮我背我的电脑，双肩各挂一个沉重的电脑扯着他的西装有点走形．他指着一个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告诉我，他住的地方离这个楼很近，所以每次他只要能看到这个楼就可以很容易找到他住的地方．（后来我每次看到那栋楼都是一阵的心酸）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和冷酷男的那一段往事，我们几乎从来没有真正地恋爱过，　但是我却曾经非常弱智地陷的很深很深．

吃饭的时候，我们互相交换了名片．他当时的ＴＩＴＬＥ是某公司的ＣＥＯ，并得知他在美国是执业律师并且连续两年得过全美律师业杰出奖，后来去了一个小国家做了四年的司法部长，现在刚到上海这家公司只有两个月．这么一个华丽丽的背景真的是把我这个未谙世事的小土豆给彻底唬的膜拜景仰．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ＣＥＯ是多么虚的一个虚名，他任司法部长的那个国家是多么小的一个鸟国，他是一个多么能装Ｂ，多么把自己当棵葱的骨灰级人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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