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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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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学校友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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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的故事游子 贴于2011/07/15 12:45 武汉大学校友论坛 : 湖北医学院87级研究生园地 [作者版权所有, 如欲转载请先通过本论坛与作者联系]
老蔡的故事非常传奇。1938年在美国出生，在襁褓中被抱回上海；1949年，他父亲作为中华民国驻美国西部的高级官员，既没有去台湾，也不愿意回大陆，而是选择去了南美的巴西。老蔡小时在上海和母亲非常艰难地生活，长大后在湖北的一个地区医院做医生。一晃多年，老蔡在异国他乡又有了几个弟弟妹妹。其中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弟弟，当时是华盛顿州立大学法学院的院长。88年大陆开放，他弟弟去北京大学讲学，和老蔡联系上，于是安排他来美国探亲。那时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弟弟建议老蔡去出生公证处查一下，看能否找到自己1938年的出生公证书，这样就可以直接申请美国护照了，只需缴纳55美元的申请费。老蔡沉默良久不表态。弟弟问他是不是在美国不习惯，不想申请，他说，“如果没有找到我的出生公证书，那55美元还退回给我吗？”当时许多人打破脑袋，不惜花费数万美元偷渡来美国，可老蔡还在盘算花费55美元去拿一个美国护照的风险值不值！弟弟说，好了好了，我替你付55美元好了，不必担心。感谢美国的档案系统，55美元，5分钟，将老蔡的美国出生记录找到了。多年后，大家还拿这件事情跟他开玩笑。 学开车的故事中的几个年轻人，当时和老蔡住一起。我们大家决定一起做饭吃，一来节省开支，二来也有机会品尝不同风格的手艺，有意思一些。具体做法是每周由一个人出钱买吃的东西，大家轮流做饭，然后周末平摊费用。除了晚餐，我们还可以带好第二天的午餐盒，非常好。轮到老蔡负责的那一周，他总喜欢买带骨头的肉，便宜很多（好像不到一美元一磅）。说实话，肉的质量还可以，就是骨头的比例稍微多一些，还带着皮，所以处理起来有点费事。通常肉用来炒菜，骨头炖汤，味道相当不错。这去骨头的光荣任务往往就由我来完成。当时大家年轻，嘴巴谗，等我们负责采购时，海鲜、牛肉和其他好吃的拼命买，一下子就把每周的费用升高很多。我们吃得非常开心，可老蔡却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慢吞吞地说：“下周，还是我负责买菜吧！”我知道，又该我执行去骨头的光荣任务了！ 老蔡有上海男人特有的品质，勤俭、整洁而又喜欢来点西化的东西。例如，早餐他喜欢用新鲜面包加上火腿或者Turkey Breast肉，然后煮一壶新鲜的自己磨的咖啡。给大伙儿每人准备一杯之后，他一边自己慢慢享用，一边叫大家吃早餐。老蔡的咖啡常常就是我们一天的开始。平时，大家有点什么小矛盾，老蔡总是像润滑剂一样出来调和，鼓励我们这些“洋插队”的人一定要团结，不然别人会笑话并看不起我们。 老蔡是第一个带我去Costco的人。当时在国内，可乐、雪碧都还是是比较稀罕的东西，而Costco只要3美元多一箱（24 can），每次我都买好几箱，放在床边。看见我将可乐汽水一罐一罐像喝水一样喝下，老蔡总是用他那慢吞吞的上海普通话说：“啧啧，又是32克糖！”一看说明，可不是吗，33或者32克糖。几个月下来，体重直线上升！现在想来，自助餐加上汽水是刚刚来美国体重增加的元凶。 95年初决定去纽约和太太会合，临行前老蔡特地带我去space needle看西雅图的夜景，然后又请我在一家上海餐馆吃炒年糕，寓意是希望我以后的生活节节高。他的薪水不算高，平时省吃俭用，就是为了将太太和孩子们接过来。那天晚上花了他几十块钱，我非常过意不去。 两周前，他带太太路过DC，去纽约和多伦多的亲戚家。我特地陪同他们去DC城里游玩了两天，于是也就有了华盛顿纪念碑的晨光的照片。16年没有见面，老蔡还是那一副上海“老克拉“的样子，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只是头发少了一些，走路也比以前慢了很多。毕竟是70多岁的人了。我带他们仔细玩了许多地方，看见他们开心的样子，我也非常惬意。他们昨晚从多伦多返回，今天一大早，将他们送到机场，帮着办理登机手续，然后和他们道别。我站在送别的人群里，看着老蔡那印有“Washington State”的紫红色背包一晃一晃，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人流之中。 16年前我们分手以后，一直保持联系；老蔡老早就在计划这次旅行，我也很高兴能帮这样一位辛苦了大半生的长辈还这个愿。从他的身上，我看到自己父母的许多影子。望着老蔡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地说：“老蔡，多保重，希望你们下次能够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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